十棠

【HPSS】水仙根粉末加入苦艾浸液会发生什么

在三十二岁的年纪碰到十一岁的初恋男友，饶是斯内普也会乱了阵脚。

 

他们在十七岁的年纪相爱，尽管这段感情随着对方的消失也如泡影般一闪即逝，但仍旧在斯内普三十几年的乏味人生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迹。 斯内普一度以为这是自己心底最隐秘的臆想，直到在霍格沃茨新生晚会上瞥到那双属于一年级新生的绿眼睛。

 

那双眼睛斯内普绝对不会认错。尽管这个一年级新生还没有长开，但那乱糟糟的头发、紧张时小动作、甚至说话的语气都和自己的初恋男友“波特”一模一样。是的，斯内普只知道他姓波特。

 

麦格教授叫他“哈利波特”，分院帽分他去格兰芬多。

 

哈利波特，大难不死的哈利波特，魔法界的救世主——他答应邓布利多要暗中保护的那个男孩。斯内普几乎要因愤怒而发笑，这是什么？时间转换器？他数年的坚持和痛苦像来自命运的又一场嘲弄。

 

从前斯内普只当他是詹姆斯波特的哪个远房表亲，突然消失也只不过是因为波特家族惯有的恶劣，甚至这场恋爱本来就是他和詹姆斯联手的一出恶作剧。总之恋人消失了，斯内普也没去寻找。毕竟这是斯内普，阴暗的、邪恶的、缺乏感情又总是充满恶意的斯内普。

 

但真相往往更加残酷。斯内普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：他曾经与詹姆斯和莉莉的孩子谈恋爱。或者说，那个孩子玩弄了自己的感情，欺骗了年轻的自己又悄无声息的离去。

 

哈利朝斯内普看过去，无数记忆碎片把斯内普割得生疼。格兰芬多热情洋溢的拥抱、毫无保留的亲吻、还有七月之子的预言，波特夫妇与死咒。短短几秒钟，斯内普好像又经历了一遍来路：从蜘蛛尾巷中的天光乍泄，到霍格沃茨无人与共的长夜。

 

他知道这个男孩会在几年后长得高大健硕，身体线条更为坚硬，过得自信又鲜活，一个眼神就让人坠入爱河。

 

现在那个熟悉的眼神又来了。哈利的眼睛里总是折射出各处的光影，他在礼堂眼睛里就是明亮的烛火，他看向黑湖的时候眼睛里就是粼粼水光。那时的哈利也看向斯内普，就像是带着世界里所有的光芒一并奉上。所以斯内普坚硬的防备才会被渐渐瓦解，长出一颗难得又颤动着的感情幼苗。

 

回避多年的感情翻涌起来，迎新会结束后斯内普花了不少时间整理自己。

 

斯内普不知道哈利为什么要出现在自己的学生时代。很显然，现在才刚刚步入巫师世界，在礼堂还会东张西望的小哈利也并不知情。

 

斯内普迫使自己冷静客观，转换视角审视往事。他决定不把那份感情一竿子打死，毕竟经过了十几年的沉淀，不得不承认自己依旧留恋那份感情。哪怕他向来消极，且对格兰芬多偏见颇深，但他愿意为了那个极小的概率试上一试。他想，哈利波特没有原因专门回到过去只为戏耍自己，更可能是救世主有自己的任务必须要回到过去。他想，或许哈利没有恶意，毕竟那个格兰芬多那么真诚，接吻时也会闭紧眼睛。那时候斯内普觉得好玩就不去吻他，格兰芬多便一直闭着眼睛傻等。

 

想起哈利闭眼时轻轻颤动的睫毛，斯内普几乎要再次相信，哈利是爱他的。

 

但他真的可以相信吗？最后哈利还是不告而别了，那个总喜欢抱着他，把“喜欢”挂在嘴边的男孩，只留给他一些过期的记忆。

 

几天之后，斯内普去上了第一堂一年级魔药课。

 

斯内普说话的时候哈利在记笔记，斯内普当然看得出来。因为过去也常有这样的场景：斯内普负责诉说，哈利一字一句地把斯内普的论文思路记下来。

 

十一岁的哈利写字很慢，握笔也很用力。但也如当年一样，专心致志的态度和简单到不可思议的心思总能被斯内普一眼看穿。斯内普不自觉地观察一番后，终于被那个在心里蠢蠢欲动的假设说服了：哈利曾认真地爱着自己。

 

斯内普定了定神走下讲台，板着脸、居高临下地走向有些紧张的哈利，一字一句问道：“波特，把水仙花根粉末加入苦艾浸液，会发生什么？”

 

 

“西弗勒斯，把水仙花根粉末加入苦艾浸液，会发生什么？”年轻的恋人靠在斯内普身上，声音清脆高亢，一如既往天马行空地发问。

 

斯内普当时不甚在意，只边翻书边回答说：“你可以试试看，至少我保证它不会爆炸。”

 

后来斯内普坐在哈利的扫帚上，狡猾的格兰芬多已经学会了威胁，几个急转弯后对手指已经攥紧自己校袍的斯莱特林发问：“西弗勒斯，把水仙花根粉末加入苦艾浸液，到底会发生什么？”

 

斯内普紧张得要命，搂着眼前的恶劣的格兰芬多回恼羞成怒道：“我怎么知道，快降落波特！！！”

 

哈利消失的前一天，他又问了斯内普这个问题。可能这次哈利问得太过真诚，斯内普也给出了相当诚恳的回答：“我不知道，所以无法回答，但可以告诉你的是，我听了这句话会觉得很难过。”

 

后来斯内普的感觉应验，哈利消失了，像从未存在过一样。斯内普没去探究恋人消失的原因，他认为太过美好的东西终归不属于自己，比如那个未知姓名的“波特”。实际上他早为哈利的离开做好准备，预想出他们的争吵分手相互攻击，正如他之前所经历的每一段感情一样。

 

哈利不见后，斯内普没了兴致和掠夺者继续对抗，变得更为沉默。他一声不吭地上课、做魔药、研究黑魔法，又一声不吭地做了间谍、胳膊上爬了食死徒标记，大脑封闭术也炉火纯青。最初斯内普反复琢磨，到后来也偶尔会回想起这个问题：

 

“把水仙花根粉末加入苦艾浸液，会发生什么？”

 

 

 

魔药课教室被斯内普拉上了窗帘，阴暗漆黑。但眼前十一岁的哈利依旧能把窗户缝隙、角落里的煤油灯中这些细碎的灯光收集起来，映得眼睛闪闪发亮：

 

“很抱歉教授，我不知道。”

 

“但不知道为什么，我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有点难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