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棠

【JPSS】红宝石糖

*斯内普第一人称视角

（一）

或许我该给詹姆斯波特买一颗红宝石糖。

红宝石糖，之所以叫做红宝石糖，的确因为它长得像红宝石，只是比格兰芬多漏斗里那些计分宝石略小一些。而詹姆斯波特总是红色的，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到处惹祸，衬衫的扣子总是解开两颗。

所以我认为，詹姆斯波特会喜欢这种糖。

可惜我和他并不是朋友，我只是在练习写生的时候碰巧看到他，观察了一阵子他的结构与神态，最终把他定义为红色。

事实上我们是敌人。詹姆斯很快发现了在角落里画不出作业的我，并放肆嘲笑：

“鼻涕精，你哪怕画一只癞蛤蟆上去呢？看来邪恶的人总是欠缺创作天赋。”

去你妈的红宝石，詹姆斯波特不过是一只蠢狮子。

（二）

当我第二次路过糖果商店，红宝石糖仍静静躺在那里，折射出晴朗又暖洋洋的光线。

那时候波特已经对我没那么坏了，他不再找我的麻烦，甚至偶尔向我丢几张小纸条，上面写着毫无逻辑的语句，和勉强看得出样子的简笔画。

少年总是善变的，但我没功夫陪这些小狮子玩追尾巴的愚蠢游戏。劫道者不再盯着我伺机释放恶咒的确让我松了一口气，但我并不想探究他对我态度转换的原因。

本该安稳的生活，詹姆斯波特偏要扔几个巧克力蛙进来。他是真的在扔，砸到我身上的时候还有些疼。

恍神之间，被我拆开的巧克力蛙跳走了。我回过神来思考，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。说不定这是波特的新恶作剧？巧克力蛙里掺了奇怪又恶心的东西？

所以，我根本不会想要给詹姆斯波特回礼，不回他一个神锋无影已经是仁慈。

况且，我没有钱了。我的生活很拮据，所以不必要回应每一份善意。

（三）

同学送了我一颗绿宝石糖，酸溜溜的，我勉强咽了。早知道他是为了借我的作业抄，我就不咽了。

我在想，红宝石糖应该不是甜的吧，或许是橙子味，毕竟官方宣传红宝石糖为热恋的味道，而绿宝石糖为……单相思。这糖果厂商的口味标注真是太不负责任了，如果我来写，一定会把绿宝石糖的口味写得严谨简明：酸柠檬味。

詹姆斯波特在我被酸得龇牙咧嘴时出现，我的手已经抓住了魔杖随时准备应战。

他却忽然拿出一捧白色野花塞了过来。

这是什么意思。是求和，是示好，是赞美？别异想天开了斯内普，或许只是这只狮子一时兴起，是怜悯，甚至是侮辱。他侮辱你就像野花野草，轻轻一拔就断了，最后只能抛给不受喜欢的鼻涕精。

所以我给了波特一记昏昏倒地，然后熟练地隐匿于人群之中。

真操蛋，嘴里绿宝石糖的余味好像更酸了。

（四）

最近的魔药生意盈利颇多，等周末放假，就把红宝石糖买回来。

詹姆斯波特缠了我很久，又是找话题又是傻笑，甚至还别别扭扭地说我的美术课作业不错。事实上，我的确缺乏艺术天分，我把花朵压在画纸下敷衍地印出轮廓，而经验老道的教授也敷衍地给了我及格。这毕竟不是必修课，就如同飞行课一样，这些课程成绩都不在我的目标里。

我想起来了，被我复制描绘的那一朵野花，就是波特送给我的那一种。

最终，那束花和波特的种种反常举动指向了一个我略有怀疑，但是不敢求证、不敢相信的答案。

所以我躲着他。

可是他还是发现了我，又一次向我扔了一只巧克力蛙，还是砸得我生疼。

他说他喜欢我。

我没说话，也没看他，我呆坐着写我的课堂作业。我也没拆开巧克力蛙的包装。

要知道，巧克力蛙是会跳走的。

我想，或许波特会伤心，他为我做了很多事情，还送了我很多东西。所以，我是时候把那颗亮闪闪的红宝石糖送给他了，对不对。

（五）

站在糖果店门口，我还是犹豫了。

因为我和这颗红宝石糖已经耗了几个月。越是期盼已久的东西，在将要得到时越是会回味起一路上的心酸。

我自己都没有吃过，为什么要买给波特？

也可能波特并不会珍惜我的劳动所换来的财富，毕竟他可是要什么有什么纯血贵族。

如果我送出这颗糖，那是不是证明我是一个可怜虫，但凡有人对我好我就急着回报？

最终我还是没有买。

而那时候波特已经是我男朋友了。

是的，我的确是个可怜虫，詹姆斯冲我勾勾手指我就能上钩，并把往日的那些痛苦与侮辱一笔勾销。

詹姆斯靠着我，问我今天怎么这么看上去很难过。

我说，我没有难过。

詹姆斯把他的作业本递过来，上面是他速写下的我。在他的画里，我的确看上去很难过。

我想，或许我该拥有一份事业，才足够和詹姆斯并肩。就如同在学校里，他擅长魁地奇和咒语，而我擅长魔药和黑魔法防御。

我还知道，我不止擅长黑魔法防御。我同样擅长黑魔法本身。

（六）

红宝石糖已经售罄了，只剩下绿宝石糖七零八碎地躺在柜台里。

“热恋的味道”总是赤手可热，所以最后只剩下一地“单相思”。

我和波特也在今天分道扬镳。

我说，我要去做食死徒。他说，那是不正义的。

这时我才发现我和他之间的差距已经变得难以跨越。食死徒在他看来是不正义的，而对我来说只是一份能实现野心和带来固定薪水的工作。

我所追求的，名誉和金钱，波特从来不缺少。所以他能够带着传家宝横冲直撞夜游谓之冒险，骑着他最新款的扫帚追求纯粹和友情，甚至早早就被邓布利多看做凤凰社的预备役，去追求那些冠冕堂皇的“正义”。

波特拥有太多我所没有的，所以分手是我们无法避免的结局。

但我没想到的是，毕业那天他向我走过来，手上是两颗我不能够再熟悉的糖果。

他连这个都有。

他居然连这个都有。

波特显然不知道我和这该死的糖果之间的故事，他把其中的一颗放在我手上。这是他第一次没有用扔的手段，而是放得温柔稳当。

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手上的温度。

波特向我道歉，说之前他太冲动了，现在他祝福我。

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红宝石糖，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这是“热恋的味道”。

但是这些都无所谓了。我不会再像珍惜那只巧克力蛙一样珍惜它，况且红宝石糖并不会跳走。

我在波特转身的时候拆开透明的玻璃糖纸。

这个味道我很熟悉。和绿宝石糖一样，红宝石糖也是酸溜溜的。